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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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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漩涡逐渐接近血管的薄膜,知闻的神情凝重起来。

他看着脚底三个人头,陷入了沉思:“饿到这个份上了还没有完全消化,或者说,它有储备粮还能攻击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不食用,是不确定下一顿什么时候来,还是在积蓄能量,它要干什么?

如而果没有食用人头,那之前所说通过吸食人脑获取逻辑和记忆的途径大概率也沾不上边。

知闻看着那三个残缺不堪却又相对完整的头颅,眼神复杂。

然而这怔愣不过一瞬,他的目光迅速恢复了平静。下一秒,知闻停下了脚下泥浆掀起的漩涡,任由软泥重新填补回被挖掘出来的空缺。

如果再戳下去,三个人的头就要被捣成浆糊。

“人死了,是不是应该给家里人留个念想。”知闻面无表情地想道。

他的脚踝处缠绕着束缚行动的软泥,头顶悬着周昌兴举起的利刃,似乎真的是要退无可退。

知闻又叹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实在有点多,要折寿了。

刚刚的战斗让他消耗过多,但现在却没时间恢复。知闻凝神,在手中重新聚起一股力量,他抬头望向周昌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准备一把将他拽下去。

然而不等知闻行动,一抹黑色的剪影蓦然从周昌兴身后闪过,“咚”地一声脆响,周昌兴两眼一翻,直接被敲晕了过去。

是章灼珏。

知闻抬眼,看清人影之后皱了一下眉。

章灼珏扬眉,手指在枪托上敲出莫名的节奏:“你跟周明明还客气什么?瞅瞅,一棍子下去不就安生了。他心大事不多,等醒过来了会理解咱们良苦用心的。”

她转眼又看到知闻脸上的小表情,心下了然他在想什么:“僵持着呢,我待在那儿也没用。”章灼珏向后边扬了一下脸,“暂时没事。”

知闻唇角微勾:“谢谢队长。”

“哦哟,先别释放魅力了,想想怎么把自己从一滩烂泥里薅出来吧。”章灼珏瞄了知闻一眼,随后视线也定在了他脚底那一坨还剩一层软泥的鲜红薄膜上。

“什么玩意儿?”章灼珏眯了眯眼睛,待看清之后猛然瞪大,“我去,这不那失踪的仨人吗?!”

“哦。”知闻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向下看了一眼,“是啊。”

“那刚刚不是还说异种是吸收了人的记忆才能……这脑袋一个不少的那怎么吸收的意识?”章灼珏摇摇头,咂舌道,“头大!”

“其实……”知闻话没说完,脚边突然响起几声子弹没入软泥的声音,原本捆缚着自己的黏丝应声断成几节。

章灼珏的枪口还冒着异能使用过后的光波,她隔空用手点点知闻,把一只枪收回枪袋,空下来的胳膊重新架上了那只炮:“先把自己拎出来,管子交给你了,我去瞧瞧后边那几个大粽子。”

说罢,章灼珏一个回旋,朝甬道的入口奔去。

知闻看着眼前的周昌兴,深深觉得难办:周昌兴的执念远远不如王苟那样深,也不如王苟具象,于是打一顿让他晕过去,大致也差不多把精神链接斩草除根了;但王苟那边——他的视线向远处的王苟和以袅投过去,神色有些沉重。

脚下的红藓群重新耸动起来,知闻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

*

以袅依然在王苟的识海深处中挣扎着。

那道精神链接所处的裂缝越掀越大,最初不过一指粗细,最后却逐渐撑开到半人宽,以袅将整个腹部完全贴上去才勉强补住了那一道空隙。

精神世界中,原本坐在沙发上还在傻乐的王苟突然抬头,看见了从上方俯视着自己的以袅。

看到以袅的一瞬间,原本明亮温馨的房间突然变成了一团虚空的乌黑,就像被溶解了那样消散不见。

王苟的笑脸僵在了脸上,随后一半表情如融化的蜡一般从半张脸上滑落下来,变成了悲伤的哭脸。

这是真实的王苟。

“以袅,是你来了。”王苟说道,他还保持着坐在那里的姿势,但原先的椅子已经变成了一团空气。

“是,我来了。”以袅说,“带你出去。”

王苟摇摇头,一半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笑,另一半则是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说道:“为什么要出去呢?”

“因为人总是要回归现实。”以袅回答,他感受到自己正在用身体遮挡的缺口仍然在扩大,背后森森凉气越逼越近,如同一条长着倒刺的冷舌舔舐着他后背的肌肤。

“哦,现实?”王苟笑了一下,“现实。”

“以袅哥,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执念是一座房子吗?”王苟露出了一个笑,他原来长了一颗虎牙,此刻露出来,于是便显得有些格外的稚气。

“因为我想有钱,不要太多,只要在普渡城里——不用是最好的地方,哪怕是靠近边缘区我也不在乎——买一栋房子就够了。”

说到一半,王苟又崩溃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不对……说实话,不是钱……我不是必须要钱!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安全感、我想要踏实地活下去,今天有一顿明天没一顿的日子我够过了……过够了……”

“我不想当哨兵,不想当英雄,也不想成为普渡城的主角——那些谁爱去谁去吧!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有份稳定的工作,每天能吃上口热乎饭,可能会加班,但没关系,我妈爱看的是十点档的电视剧。”王苟腼腆却又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以袅竟然从那张脸上看出了别扭的甜蜜,“所以十点之前能到家,我就很满足了。”

然而下一秒,王苟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暴怒一会儿阴笑一会儿又露出怕得要死的表情。他克制着什么,整个人不停地颤抖、抽搐,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这很过分吗?真的很过分么?我只是不想牺牲而已,我只是没有那么伟大而已。”

“必须每个人都要在这个世界上说得头头是道吗?”

“想要平凡是不可饶恕的。”王苟说,“但对哨兵来说是,对我来说……也是。”

“我只是想过上普通的好生活。”

以袅怔住了一瞬。

他打出生开始压根就没想过要惊天动地——只要在忙碌过后的闲憩能随时喝上杯暖烘烘的白水,伸个懒腰、逗猫遛狗,就能活得此生足矣。活在当下的平凡随性,努力学着乐观,这是愿望,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好好生活,值得任何人尊重。

幸福从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必须感天动地的形式,在底线之上的挣扎成了一种奢望。只是有些时候他们忘了,或者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平凡也是一种不能被剥夺的权力。

你是人,是人怎么能没有人生目标?没有宏图伟志?没有痴心妄想?

你怎么能没有?

你凭什么得过且过?

不许苟活。

王苟的表情恢复了踟蹰,似乎不太知道怎么把自己的这段话继续下去,但最后还是扣着手呵呵笑道:“但……很难说,如果不是成了哨兵,或许我过的也不比现在好……你不知道……”

“这世道,想活下去就不能普通。在过着平凡日子的时候,我连喘一口气都像是在犯罪。我这辈子都在被逼着往前走,谁在逼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在那里,在我背后。”

王苟的尾音还在空间里回荡,却没有了下文。从嘴巴开始,他的五官一个一个从分裂的脸上剥离下来,摔打在地上。

嘴唇贴在地上蠕动,但没有声音;鼻翼在悬空中抽搐,但没有呼吸;眼睛含着灰尘眨动,但瞳仁中空无一物。

背后的触感突然强烈起来,以袅感觉到自己如同被塞进了冷冻室一般,他看向自己的手指,竟然抖掉了点点冰碴子。

凛风猎猎袭来,在以袅耳侧呼呼作响。以袅神色一凝,旋即在原地回了半圈,转而用背部抵住了缺口,手瞬间把在腰间仅剩的一把长柄匕首上。

一道冰刃从正面猛然劈过来,以袅抬手就是一个反射性的格挡。

数根柔软的枝条从识海深处探来,那正是在甬道处将血红的肉瓣托举出来的“寄生虫”。

不用说就知道这根枝条是冲谁来的。以袅死死按住背后还在不断扩大的裂隙,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正对着冰刃横切出去。他咬牙,想要将那道冰棱子劈穿。

然而这冰块跟铁焊成的一般坚硬,以袅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砍出了一道小小的缺口,迸溅出的呲花擦过他的侧脸,掠出几痕血印。以袅旋即侧开匕首的刀锋,另一只手也扶上刀背,正想双手将它推开——

就在这瞬间,一簇灰白的枝条突然从旁侧蛇行着斜了出来!以袅还在与冰刃僵持,背后堵着王苟精神世界的裂口,自然不能挪动一步。于是那簇枝条几乎像一道射出的箭矢,瞬间从以袅的侧腰捅了进去,将他通了个对穿!

以袅口中涌出一股咸腥的血,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拖了出去,而那丛生的枝条如潮水般顺着原本被自己堵着的裂缝伸进去,一簇接着一簇,密密麻麻,看的人心生绝望。

柔软的枝条很快挤满了整个精神空间,它缠上了王苟的四肢,亲热地将自己与他捆绑在一起。

王苟看着以袅,几乎是有点祈求地开口:“以袅哥,你走吧,带着他们一起。”

“我倒也想跟着你们一起,但你看——”王苟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触须,那些蛆虫一般的枝条破开了他的衣服,钻进了他的皮肉中。

王苟显然已经怕到了极致,于是便产生了一种崩溃般的大胆,竟然冲以袅笑了一下:“我已经走不了了。”

“不。”以袅咽了一口血沫,他倒在那道精神缺口之前,努力也对王苟笑了一下,“我现在不走。”

他说道:“你也走得了。”

王苟叹了口气:“以袅哥——其实真不知道该不该喊你哥,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挺成熟的,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你可能年龄还没我大。”

“敢问您几岁了?”王苟问道。

“一百岁,别管。”以袅咳出一口血,他紧紧盯着王苟,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地回答。

“那确实不该喊哥,得喊爷爷。”王苟把膝头的褶皱抻平了,随即笑了一下,“好吧,以袅爷爷,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异能是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上面要求能对你保密的尽量保密。”王苟说道,“你能理解的,对吧?”

以袅其实早就已经猜得七七七八八,但此刻,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一盆泼天的冷水直坠心头,淋得心里发凉发颤。

他眉心一拧,下意识说道:“你别……”

王苟没有说话,整个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只是抬起了头。

以袅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王苟是第一个在幻境中招的人,他的异能也是精神系的,精神系的异能哨兵总会格外脆弱。王苟比别人更能操纵人心,却也在不断操纵的过程中变得无比敏感。

从身体,到心理——他们的口子比谁的都更好打开。

而精神控制,名副其实:从精神开始,由精神连接到脑,到五脏六腑,再到头脚四肢,最后连脸上细微的表情,标的物从眨眼到眉梢都被王苟控制得如鱼得水。

一只猴子从两人之间的识海中跳了出来,这回不用解释,以袅知道它就是王苟的精神体。

“瞧瞧,跟着我也没吃过几顿好的,比最开始都瘦了不少,还没队长那只鸟肥。”王苟伸出手摸了摸那只小猴的脑袋,猴子一把拍掉他的手,叽叽叫了两声。

“德行。”王苟笑道。

以袅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发觉自己的声音被冻住了,整个身体都冻住了,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不得动弹。

明明王苟应该是一个很胆小的人,不够勇敢,所以永远颤抖着缩在后边,但现在的他在以袅眼中,却比任何一个人都镇静。

平静,平静得过了头,就像一个临终的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于是在妥善安排自己的后事。

“成为哨兵之前,我是个听不见的聋子,所以也不会说话。”王苟把手放在耳朵边,轻拍两下,又打了个响指。他显然想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可是颤抖的双臂和腿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我打生下来就没长耳朵。”

以袅看着王苟。

“近亲繁衍,基因缺陷。”王苟把手放下来,看向以袅,“我妈被她亲舅强/奸了。”

随后他的手指头颤抖着,指向自己:“然后有了我。”

“老男人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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