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得跟高考誓师大会似的，甚至有种□□谈判前的剑拔弩张。
总监站在会议桌前，表情严肃得像要上断头台，手里挥着一份合同：“肖野！季百圆！这单要是拿下，你俩年底奖金翻倍，我再亲自请你们搓一顿烤全羊！”
这话一出，销售部的同事们纷纷露出看戏的眼神，就差没吐槽你俩真惨了。
——目标客户是位连锁超市的市场部经理，姓郝，外号“郝扒皮”。
据业内传言，这家伙抠门功力登峰造极，能把一毛钱掰成两半花，谈判难度拉满，堪称地狱级Boss。
这单，妥妥是硬骨头里的战斗机。
肖野一听“奖金翻倍”，眼睛立马亮了，斗志熊熊燃烧，拍着胸脯豪气干云：“领导，您就把心塞回肚子里吧！哥出马，一个顶俩！拿不下这单，我把‘野’字倒着写！”
旁边的季百圆推了推眼镜，听了半天憋不住，弱弱地嘀咕：“那不就成‘野肖’了？听着像夜宵，也有点像…耶笑话~”
肖野：？？？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喘气声。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事们直接笑得拍桌子，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连总监都扶着额头憋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的。
肖野咬牙切齿地瞪他：“闭嘴，小白！这时候别拆我台！”
季百圆肩膀抖了抖，低头猛喝水，假装自己啥也没说，可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小坏笑怎么也藏不住。
转眼到了谈判当天——
阳光明媚，天蓝得跟洗过似的。
明明是个好天气，但肖野和季百圆却像是赴战场的战士，气势汹汹。
肖野一身西装革履，领带却故意歪了点，露出那股标志性的痞帅劲儿。他一手插兜，嘴角挂着笑，浑身上下都写着“老子今天不拿下这单不姓肖”，拽得像个准备单挑全场的街头霸王。
季百圆跟在他身后，手里死死攥着个公文包，走路小心得跟踩地雷似的，生怕资料掉出来，整个人像极了考试前临时抱佛脚还怕忘了公式的学霸，紧张又靠谱。
两人一前一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好吃你就多吃点”超市总部，活像一对要干票大的江湖组合。
会议室里，郝扒皮早就稳稳当当坐在主位上，嘴里叼着根烟，眯缝的眼里透着老狐狸般的精明，仿佛能把人皮扒下一层瞧瞧里头的货色。
单看外形，这家伙矮墩墩的，像个滚圆的冬瓜，衬衫被那啤酒肚撑得紧绷绷的，纽扣岌岌可危，随时可能“砰”地弹飞，散发着一股让人提心吊胆的紧张感。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圈圈烟雾，见肖野两人推门进来，眼珠子微微一转，带着点看戏的坏笑，像在说：来，让我看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肖野一点不怵，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二郎腿一翘，气场拉满，张嘴就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忽悠神功：“郝经理，您真是慧眼识珠，业内传奇啊！”
“我们这野鸡牌能量饮料，可是公司砸锅卖铁打造的王牌货！一口下去，脑子清醒得能当场解奥数题！身体轻快得能立马跑马拉松！你们超市要是卖这个，业绩蹭蹭往上窜，顾客挤破头抢购，钞票哗哗往兜里钻！”
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唾沫星子差点飞到对面，满脸写着“再不进货你就亏了亿点点”的欠揍表情。
郝扒皮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手指随意弹了弹烟灰。
他开口，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像是能把人呛死：“提神醒脑？我看是提心吊胆吧！就这包装，红红绿绿的，跟乡下集市上卖的土蜂蜜一个德行，我一特么打开盖子，还以为要蹦出个王八精呢！谁会买这玩意儿？拿回家喂狗都不带搭理的！”
他嘴角一撇，嘲讽技能点满，整张脸写着“老子见过的销售比你喝过的水还多，少在这跟我耍花腔”的不屑劲儿。
季百圆眼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开公文包，捧宝似的双手奉上新包装的“野鸡精升级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供奉圣物的虔诚感。
他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又不失底气：“郝总，您先别急着下结论。这是我们最新推出的升级版。”
“特别添加了薰衣草精油和薄荷提取物，喝起来清新得像春天里的第一缕风，还带点花香回味，特别适合那些追求潮流的年轻人……”
话还没说完，郝扒皮大手一挥，跟赶苍蝇似的直接打断——
“行了行了，别跟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广告词！我们超市是要赚钱的，不是开花店卖香水！”
说完，他把烟往桌上一磕，烟灰洒了一桌子，态度摆得明明白白：想让我下单子？少废话，拿出点真东西来！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一场硬仗，才刚拉开序幕……
可肖野的脑子，向来是出了名的不走寻常路。
这时，他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憋出了个馊主意。下一秒，他跟装了弹簧似的“嗖”地从椅子上蹦起来，然后——
啪！
他一把抓住季百圆的手，狠狠按到自己胸口上，嗓门扯得整个会议室都震了震：“郝总，您瞧瞧我这小白，我这搭档！”
“为了这单生意，他跟我出生入死好几个月，吃泡面啃馒头，连觉都睡不好，硬是熬成了熊猫眼！”
“您说说，咱俩这感情深得都能榨出汁来了！”
“这饮料里灌的可全是爱啊！您买它，就是给我们的革命友谊点个赞，顺便发点喜糖钱呗！”
季百圆：“……”
哈？啥玩意儿？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彻底死机，手还被按在肖野胸口上，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那家伙的心跳。
砰砰砰的，震得他手心发麻。
愣了好几秒，他才缓过神来……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可手像是被502胶黏住了，怎么也抽不回来！
“肖、肖哥，你发什么神经啊？！”他结结巴巴地嚷道，声音又羞又恼。
——嘴上这么喊，心里却偷偷乐开了花，毕竟这货又要放大招了，每次都整得跟偶像剧现场似的，刺激又带感。
对面的郝扒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整懵了。
他手里的烟都忘了抽，烟雾在半空打着圈，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两人，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透出罕见的迷惑：“啥情况？你俩这是……咳咳，有点那啥吧？”
还没等来回话，他又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你俩男同啊？”
语气里夹着八卦的兴奋，像嗅到了个能震碎业界的大瓜，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又诡异，像被按了暂停键。
季百圆脑子里警铃狂响：肖哥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这要是传出去，公司微信群怕不是要直接炸成烟花大会……
他心里疯狂敲退堂鼓，可手还被肖野摁得死死的，想跑都跑不了，只能干瞪眼。
而肖野是什么人？天生的销售扛把子，一看有戏，立马趁热打铁。他胳膊顺势一甩，往季百圆肩上一搭，搂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仿佛他们俩本来就该这样。
他脸上瞬间挤出一副情深似海的表情，嗓音低沉又磁性，像随时能切进偶像剧片尾曲：“没错，郝总，我是职场上的野王，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小白…菜。”
本来想说“小白花”的，但半道觉得太怪，硬拐了个弯。
“我要是没了他这只白白，早就像没油的飞机，一头栽地上了。您买我们的饮料，就是给我们这对黄金搭档发结婚红包呀~”
他这话说得又贱又骚，尾音还故意拖长，撩得整个会议室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说完，他还轻轻拍了拍季百圆的后背，语气宠溺得要命，活像在哄个闹别扭的小媳妇儿，手法熟练得让人怀疑他私底下是不是经常这样干，都整出经验来了。
可这实在太好笑了。
连季百圆这个知道内情的当事人都有点憋不住了，他瞪了一眼，假装炸毛：“肖野！你够了！我不会和你好的！”
手立马悄悄伸到桌子底下，精准地掐了肖野大腿一把，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眼神里全是警告：你小子戏过头了，小心翻车。
肖野被掐得一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差点没蹦起来，可脸上一点不慌，反而低头凑到季百圆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道：“别乱动，哥这是在玩命救场。拿下这单，咱俩奖金翻倍，晚上吃香喝辣随便造。”
说完，他还冲他挤了个眼，那贼兮兮的模样活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满脸写着：哥这波操作稳赚不赔。
郝扒皮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简直像在现场围观了一出狗血爱情剧，精彩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本来坐得四平八稳，现在已经乐得拍桌子哈哈大笑，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行啊！你俩这商务组合还挺带劲！感情这么铁，我要不签这单都对不起你们这出戏码！”
说完，他豪气地大手一挥：“一千箱，先拿去试试水！”
他一边笑得喘不上气，一边抓起笔，龙飞凤舞地在合同上签了字，烟头抖掉的灰洒了一桌，像在庆祝这荒诞又成功的一刻。
——合同到手，战斗大捷！
走出超市大门，季百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刚从战场上活着撤下来似的。他扶着墙，摆出一副腿软要瘫的模样，瞪着肖野嚷道：“肖哥，你刚才那是干啥啊？还发喜糖钱？！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语气里满是嗔怪，可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有些期待，又有点害羞。
肖野伸手拍了拍季百圆的肩膀，满脸得意：“小白，哥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卖货最关键的就是骚操作。咱今天讲究的就是一个战术，懂不懂？”
“别看郝扒皮表面上冷漠无情，跟铁公鸡似的，其实他私底下最爱看那种哭天抢地的狗血剧，就吃这套煽情戏码。我还不是摸准了他的脉？再说了……我说你是我的小白咋了？”
他歪了歪脑袋，冲季百圆挑眉一笑：“咱俩这默契，天生一对，谁敢拆散试试？”
季百圆听得耳朵发烫，本想张嘴怼回去，可喉结动，憋了半天就挤出一句：“你、你少胡说八道！我可没点头跟你一对！”
说完，他扭头就走，步伐快得像只炸了毛的小兔子，留给肖野一个绝情的背影。
风一吹，他耳朵红得跟抹了腮红似的，红彤彤地晃眼，怎么藏都藏不住。
肖野瞧着季百圆那副傲娇的小模样，乐得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嘴角咧得快挂到耳根子上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把拽住季百圆的胳膊，硬是把他拉到超市门口的角落里，压低嗓子道：“行啊，小白，哥现在正式跟你摊牌——”
顿了顿，眼神直勾勾锁住季百圆：“季百圆，和我处对象咋样？”
“咱俩业绩抓得这么猛，配合得跟跳双人舞似的，天衣无缝，不在一起多浪费这天赋啊？”
季百圆歪着脑袋看他，眼镜后面的眼睛眨呀眨：“你认真的？别又是拿我演戏忽悠人吧？”
肖野一听这话，立马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当然认真！哥看上你这只小白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脸白得跟刚出锅的包子似的，心软得一捏都能滴水。不跟你表白，我怕你哪天被别的野王叼走，我哭都没地儿哭去！”还拍了拍胸脯，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
闻言，季百圆推了推眼镜，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高冷范儿：“哦？就这么点诚意？”
他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你说说，我要是真跟你凑一对，你能给我啥好处？别光耍嘴皮子，我可是挑剔得很，超市里的货都得精挑细选，更别说挑男朋友了。”
……哈？
肖野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