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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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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莯左手探入大衣,顺着脊柱寻找伤口,指尖拨弄到凹凸柔软的触腕横截面。

手心湿滑滑的,几根触手顺着腕骨往上爬。他一抽手,指尖的血水沿着手肘往下淌。

伤得挺重。

“他们是在找你?”白莯歪头问。

所谓“他们”,自然是指的外面的侦查员。巡逻车的警报声时远时近,依旧回荡在这片街区。

“你说呢。”

怪物先生皱着眉头,额头是细密的水珠,漫不经心地瞥着他。

“你又是什么身份?”

“放心,我是个良民。只是以前......”白莯话锋一转,“也是异管局的侦查员。”

用前侦查员的身份,解释他猎人的身手。

完美的主意。

“是么。”

先生的声音几不可闻,阖上眼皮陷入了昏迷。

“人,你会后悔......”

白莯俯身在他侧脸,采集味道。

运用嗅觉,也是猎人判断猎物的方式。

他沿着紧致的下颌线嗅闻,如品闻猎物的猫科动物,捕捉到淡淡的血味,混着不知名的清冽香水。

鉴定为等级D的弱小怪物。

这么弱的怪物也能化人形了?

白莯正撑着脑袋思考,一个粉色的触手尖从沙发背探来。

它勾成一个问号,点触在白莯的手肘上,发出很轻的“噜”声。

白莯侧头一瞄,顿时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小麻薯触手?

小麻薯缩回一团,像没头没壳的蜗牛,或是巴掌大的糯米团子。

“你好......甜点。”白莯戳戳它的背。

小团子回不了话,但颜色更粉亮了。

白莯实在难以把它跟这个冷面怪物联系上。

“你从哪来的?”

麻薯团伸展到小臂那么长,给它展示断掉的横截面。

“还真是他身上掉的?”

“嗷——”

一声猫叫从柜台后传来,麻薯团嗖地弹起,躲回沙发底下。

白莯见它不出来了,只好先处理昏迷的伤员。他锁了店门,挂上歇业的招牌,连拖带拉把人弄到二楼客房,一路上掉下好几根小触手,不过都是灰白干枯的死物。

他把人放床上,褪下外套,一个皮夹掉落,里面没有现金,只有张身份卡,上面是阴沉帅气的证件照,旁边写着[姓名:乌渊]。

“谁给你取的名字,你觉得像人吗?”

他坐在床边,用揭开划开沾血的布料,湿毛巾擦乌渊的背。

乌渊的皮肤惨白,若不是呼吸起伏,肌肉下隐现血管,简直跟鬼差不多。

那些断裂的触手已收回皮下,脊椎的上半部和肩胛处分布着线痕,如纹身一般连成简洁的花纹,是触腕钻出的地方。

缝隙合拢时,摸着很光滑,但靠近颈椎的那半部分却龟裂蜷起,豁口像被小炮弹炸过。

白莯见这种伤口。

一年前在双栖章鱼怪的巢穴里,特种队放了一把异火,他提着猎刀冲入,竟发现一堆人形尸体。

人形身上盘着烫焦的触腕,肩上的豁口有几处呈现炸裂痕迹,和乌渊身上的一模一样。

就连触腕的接口位置,都和乌渊相似。

这样的尸体共有几十个,在更深的洞里堆叠成虬曲的小山。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他们屠掉的巢穴里,是一群刚化人形的双栖章鱼。

他指腹顺着乌渊的后颈往下摸,伤口还未愈合,应该不是一年前的。

还好。

白莯给他包扎止血,黑豆卧在窗台上守着。

放下纱布,他深深吐气,忽然觉得胸口闷疼,胃部翻滚。

自那次行动后,他留下了后遗症。异火其实是一种粉末,怪物一沾就着。至于人类,虽不会被烧到,但必须戴防毒面罩行动,否则粉末入肺,后果严重。

白莯记得自己戴了面罩,可不适感还是时常出现。

“嘀嘀嘟嘟——”铃声响起,手机屏幕上显出短号。

白莯没急着接,他抱着腿蜷床脚,缓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喂,白莯吗,”电话里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这样啊,我们在溪月街附近发现异常磁场,就在那你那店附近,你有发现可疑的东西,记得帮忙报上来啊。”

这人名顾永扬,是异管局在浅渊城的分管人,特长为划水,只要不出大事,都是得过且过。

“嗯,”白莯脑袋耷拉在窗沿,“我才醒,今天没开店,晚点出去逛逛。”

“好,谢谢啊。”

挂断电话,黑洞从窗台上跳下,蹲坐到他脚边,仰头喵喵叫着,小爪子碰他的膝盖。

每次他不舒服时,黑豆就会贴心地主动靠过来。

不过这次白莯没来得及感动,他发现黑豆的尾巴湿了,粗绒毛毛凝成一缕一缕,张合的八角吸盘上挂着一块残缺的触手干。

“......你吃了几个?”

黑豆缩头想逃,却被猛捏住命运的后颈肉。

“都说了不许乱吃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黑豆被提到一楼的储藏室里,点着脑袋教训了半小时,最后委屈地躲进窝里。

收拾完调皮孩子,白莯把散落楼梯的剩余触手干收集进收藏室里。至于粉色的小麻薯触手,直到晚上都没再冒头。

不过白莯知道它在哪儿。

它躲在各个角落偷窥,比如厨房的盐罐子后面,空调机的叶扇夹缝里,还有浴室的毛巾架上。

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怕猫还是怕人。

深夜,一楼的灯灭了。二楼收藏室亮起朦胧的灯,一个人影坐在书桌前。

他用本子记录最新收下的小触手尸体,具体到称重,质量,特征,以便发给黑市负责人估价。

十一点,白莯准备睡觉。不过进卧室前,他得先去客房给乌渊换药。

乌渊侧躺着,短发卷在耳垂,被子只搭了一半,床头的暖灯洒下温度,赋予他皮肤血色,融掉了冷感。

这么好的货,送给异管局可惜了。

白莯坐在床沿,对着这具人形反复观摩,指尖在对方的唇上点了一下。

手感干软,如脱水的鱼。

“你口渴吗,”他轻声问,“给你喂点水?”

他本想自问自答,但那双眼竟然睁开个缝。

冰冷得像在打量一个死物。

白莯心头一悸。

“就知道你醒着,”他咧嘴笑,“饿不饿?”

做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不过乌渊不吃这套。

他猛地箍住白莯的脖颈,翻身反制,把人拖到床上。

“呃......”

身下的人挣动着,小臂青筋凸显,他用力扼住柔软的咽喉。

“敢暗算我,”他睥睨对方求饶的模样,“我说过,你会后悔——”

话还没完,手腕上一阵刺痛,一个短小的针筒扎在上面。

迷醉针。

乌渊还没完全清醒,就又栽回了枕头上。细碎的声响中,他勉强分辨出小动物的声音。

“好歹我也是救了你,怎么这么过份?”

小动物用指头点他的鼻梁。

“不听话的怪物,就该绑起来发配......”

乌渊又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嘴里有温水淌入,他咬紧牙关,水溢了一脸。

白莯费了老大劲才给乌渊喂完水。

这家伙倔得要死,大半的水都洒到了枕头上,濡湿一片。

他给乌渊换了个干枕头,从储藏室里翻出根粗麻绳。

云遮住了月光,昏暗的房间里,白莯牵着麻绳,坐在床边发呆。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下不了手。

乌渊虽只有D级,但这种货在黑市能卖出什么价,他一清二楚。

无论是整个卖,还是拆开卖,都是有市无价。

绑起来送去拍卖所,他马上就能购置大豪宅,还能配个私人直升机。

可乌渊是只双栖章鱼。

白莯真的不想再杀章鱼了。

他靠窗叹息,感慨自己错过一次暴富的机会。

“便宜你了,傻高个。”

他朝昏迷的男人“哼”了一声,收起麻绳回屋睡觉。

关门后,一团粉色的麻薯触手从吊灯上落下,拱动着挪到门缝边,尖端用力往外挤。

它虽柔韧小巧,还能伸缩,但门缝太窄,它成功将自己卡在了半截。

“呜......”小触手扭动求救,可惜走廊上空荡荡的,唯一的人类已经睡了。

[废物。]

是主人的精神体在对它说话。

小触手惊恐地抖动。

[不知道爬窗?]

它如梦初醒,奋力收回,往窗户挪。

路过床头时,它扬起尖端拉长身子,戳探主人的鼻息。

乌渊眉头紧锁,半梦半醒地打了个喷嚏。

[我没死。]

小触手放心了,轻快地跳上窗台。

外墙的另一头,窗户半开着,一盏海豚小夜灯在床头忽明忽暗。

白莯很快就入眠了,黑豆睡在床的另一头。今天它没有钻进白莯的被窝,大概是还在赌气。

“噜呜呜。”

天光刚亮,它就跑到白莯身上踩来踩去。

“干嘛......这才几点......”

白莯摁住乱动的黑豆,伸手去摸柜子里的手机,却捉到个软乎的物体,

它正有韧性地蠕动着,两下就缠上了上来。

白莯:!

他赶紧抽手,见那只粉色的麻薯触手正紧抱在手掌。

“唧。”麻薯叫了一声。

“喵嗷!”黑豆弓起背跳到一边,威胁着振动。

“你怎么躲这儿?”

白莯抓出手机,屏幕卡在输入密码的界面,机身糊了一层薄薄的粘液,似是被整个舔过。

“你想偷看我的手机?”

什么触手会抱着手机吸啊!

“你主人教的?”

小触手被戳穿了心思,啪嗒掉到被子上,以极快的速度滚落下床。

黑豆立即追上去,床下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嗷嗷!”

“嘶嘶嘶——”

“停!你两都给我停!”

十几分钟后,白莯左手拿着一罐被抓伤的麻薯,右手抱着个又脏又乱的黑猫,气冲冲地奔向客房。

然而客房没人,床铺干净整洁,连被子都叠好了。

“你主人呢?”白莯对着罐子质问,“跑了?”

小触手不动弹,只一味装死。

黑豆趁机跳下逃走。白莯在房间里搜了一遍,发现浴室里有洗漱过的痕迹,地上却没有水渍。

白莯也不着急,回屋换衣洗漱,慢腾腾地下楼。

浅冬已至,屋内开了暖气,他抱着透明麻薯罐,穿着蓬松的羊羔卫衣,帽子毛绒绒的,像只姜黄色的大猫。

现在是早上六点,大厅里散着微弱的光。窗边坐着个人影,依然是昨天的外套,衬衣带着皱痕,湿乱的发梢,冷郁落寞。

乌渊还没走。

白莯抿着嘴笑。

“没处可去?”他依在桌沿,摇晃手中的罐头,“要不要留下来?用触手当房租就行。”

乌渊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你只有一次机会。”

“嗯?”白莯笑容懵在脸上。

“若你不是那个猎人,我可以不杀你。”

语气倨傲自如,仿佛生死杀伐,只在他一念之间。

“但你若骗我——”

乌渊面色平淡如湖,眼底却暴戾翻涌,而就在即将说出后半句时,一只温软的手覆上他额头。

“没发烧呀,”白莯弯腰,脸蛋凑到他鼻子前,“你是不是伤到头了,说话我都听不懂。”

乌渊:......

想好的台词全忘了。

“我真不是猎人,”白莯两手摊开,“就不能信我么。”

乌渊敛眉沉默。

白莯也不多问,他把罐头轻放桌上:“只是提议啦,不想留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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