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兴感觉自己要厥过去了,“哥你给小弟指条明路吧!”
山洞倒塌得如多米诺骨牌,一层叠着一层的土石从天顶砸下来,如咆哮的巨兽张开可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
“还不跑吗!”章灼珏被滚滚的烟尘呛了一口。
知闻微眯着眼,说道:“队长,还要再麻烦你开一个洞了。”
“什么?”章灼珏懵了一下。
“姐!”周昌兴突然瞪大了双眼,他刚刚一直在盯着另外一个方向的“逃生通道”,由是没有错过那条洞道的任何一丝变化——
如另外一侧的洞道一般,右边的甬道也从深处开始呈现一种塌陷的状态,里边甚至已经被完全用石块砸成了深坑,而形成的深坑又被跌落的顶石堵塞得严严实实!
这侧洞道坍塌的速度奇快——如果他们在左侧的通道塌陷的时候就往那里跑,现在保准已经被碾成了一滩肉泥。
这异种未免太邪门!精得也太像人了!
周昌兴瞠目,舌头倒没打结,在旁边念念有词:“哥,跳预言家了你!”
“嗯,你再愣一会还能比我再前进一个层次,直接跟上帝面谈。”知闻笑道,“队长,轰吧——”
章灼珏也是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挺懂声东击西这玩意儿……”
她虽然意识没跟上,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面前的软泥已经近似涸枯成了一面硬墙,章灼珏直接上手摸了一把感知一下厚度,随后迅速退开几步,抬手提肩就把炮筒重新架了起来。
方才只是一边的墙在塌,而现在却是两边跟二龙戏珠似的齐头并进!很快山洞就崩到了几人的脑门底下,半死不活的软泥似乎也知道了自己被遗弃的宿命,拼命向中央聚拢过来,死命向上挣扎着,最后由四周向中间沉寂,再“轰隆”一下归于尘土。
周昌兴打地鼠样躲避着掉落的石块,而章灼珏不能躲,她一躲刚定好的准星就相当于白费,于是柿子专挑软的捏,一块从天而降的土石狠狠砸在了她的小臂。石块尖锐,直接刺入皮肉,随着惯力划出了跟眼睛一样的伤口,一瞬间便鲜血淋漓。
章灼珏闷哼一声,没有动。
她调着准星,寻找最佳受力点,努力保证在豁开一个大洞的时候这堵薄墙能撑的久一点。
又是一块砾石飞来,章灼珏已经准备好了硬抗,但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她抬眼,发现原本应该下落的石块都在半空悬浮着。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知闻。
但即使是知闻,现在的控制也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他的异能本来就快要耗空了,既要让石块悬空又不能让处于同一片区域的其余人一块飘起来,同时还有更多的石块跟天女散花一样从洞顶砸下来——
“姐!”周昌兴停下了踢踏舞,冲章灼珏嚎了一嗓子。
“听见了,叫魂呢搁这儿?”章灼珏最后将重击炮调整出一个角度。
“全体往后!”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崩溃到了一个临界点,她放声大笑起来,“走咯!”
随着重物摔落的巨大声音,面前已经半硬化的石壁被炮弹轰开一个豁口,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死亡的软泥混在石灰里炸的四散,跟外边已经半塌不塌的洞室黏糊作一团。
溅出的碎屑擦着知闻的耳朵边飞过去,又掠过以袅的手背,留下两道血印。
这次打开的洞够大,几人迅速穿过去,原先的洞道霎时崩塌坍裂!
和先前一样,洞道在他们离开的一瞬就被外头的土石盖了个严实。然而不同的是,他们强行突破进来的另一端呈现出一片鲜艳的血红——不再是装腔作势的、好死不死的半瘫子暗红,而是张扬着、充满生命力的红。
见惯了这异种行将就木的样子,看到它重新充满生机的模样竟然让人无端生起了一点感慨。
炮弹的碎片和硝烟膈在软烂的红泥之中,很快被化成血水吞噬下去,这里不再是软泥铺就地面与墙壁,而是血淋淋的、软糯的肉。糜烂的腥气扑鼻而来,熏得人头晕眼花。
周昌兴跺跺脚,足底从死物的坚硬变成了活物的绵软,他心里却跟随着这股变化而逐渐踏实起来,竟然还能调侃道:“烂尾楼豆腐渣工程——”
在抬头的一瞬,他突然愣在了原地。
半晌,周昌兴跟刚学会说话一样,声调颤抖着:“闻哥,这、这、这……”
“中枢。”知闻看着眼前红艳的洞室。
“鼓动得还挺有力气。”他微微眯起双眼,接着道:“是心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