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好闻的茶香味。已有好些个婶子穿梭在茶垄中,有些打趣着说些玩笑话,有人放声唱着《月儿高》,好不惬意。
二人跟在一处,各据一侧。饱满的独芽如同雀舌,缀在老叶之间,采摘此物最是急不来,只能耐着性子认真找寻每一颗藏匿在叶间的碧绿。
茶树丛偏偏才及人膝盖处,需得佝偻着腰细看才行,半炷香下来,司徒皎皎已然支持不住,抻着腰说道:“采茶真难!”
柳玉生闻言,回头笑说:“阿皎去树荫底下歇会儿吧,你没做过这些粗使活儿,身体不好受的。”
司徒皎皎偏见不得人小瞧她,复又弯下腰一点一点地掐着独芽,悠然答道:“哪有这么舒服的粗活儿啊?我倒喜欢得很,还能听大家说说话,挺好玩的。”
“你是不是在家呆闷了?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儿,天天带你去玩,怎么样?”
司徒皎皎揶揄道:“带我去玩,不带你的邻居们?”
柳玉生忽然像是被噎住了,倒吸一口凉气,憋出几个字:“一块儿……”
忽闻垄间有人呼唤道:“柳生——柳生呐!”
“你怎么舍得让这个小仙女陪你一起干活呀?”
“让人家给你干活,你给人家什么了?”
这些村妇淳朴,开起玩笑来却有些不找边际,说的话有些不痛不痒地,却不知哪位老伯接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吃到柳生的喜酒呀?”
立马有人接嘴道:“快了,急什么?我看不出今年就能吃到!”说罢,众人哈哈大笑,惹得柳玉生颇有些不好意思,把腰弯地更低了。
司徒皎皎知道,他们这是在给自己和柳玉生乱点鸳鸯谱,这倒也没什么可恼的,只是柳玉生的反应颇有些耐人寻味。她走近了,弯腰去看柳玉生的脸,问道:“我都没羞,你羞什么?狐狸都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么?”
“阿皎你乱说!”
司徒皎皎笑了,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害羞的狐狸!”她知道,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乱了。
这日,司徒皎皎正在厢房内研墨起书,不知在写什么,入迷得很。窗前一株芭蕉,乘着春风探入雕花的窗棂,落在司徒皎皎的笔尖下。她内心酸楚百转千回,狼毫辗转在芭蕉叶上题上一首《行香子》:
风住东君,蕉叶乘窗。草拟乱心事愁肠。穷思竭虑,劳累神魂。叹云出岫,鱼出藻,月出篁。
泪残饮孟,白狐遏苦。玉面柳生错挽我。江波皎月,风弄清辉。奈水中火,梦中身,意中人。
蹉跎不知几日,她却忘了叶上所写之词,偏偏叫柳玉生看见了。
他内心怦然,在叶上写下一句话:愿将你心换我心,但结连理翼双飞。
如此,二人便决心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