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就够了，你们这三座大佛都杵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于飞扬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着围在桌前的三个人。

“你什么情况，真洗心革面了？”言漺打头阵，道。

于飞扬：“那不然呢？”

他又道：“我就是想再试一次，想看看我到底能考成什么样子。”

言漺默认的点了点头，他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后头的人好开口。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不如我们几个再帮你一把？”朱见青走上来，撑着他的桌上道。

于飞扬：“什么意思？”

秦词跳上来，接着前面两个人的话继续说，“你现在基础太差，老师们也不可能单独给你补课，之前的落下的你只能去外面报补习班，不如......”

于飞扬：“不如什么？”

秦词：“我们给你补课，你愿意吗？”

于飞扬往旁边看了眼一眼，其他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写自己的作业，怎么偏偏这三个跟赖定了自己似的，一直黏在这里。

他忍不住道：“你们三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不争第一了？”

言漺：“此言差矣，教学相长，给你补课也不失为一种学习方法。”

秦词和朱见青活像言漺请来的托儿，两人的头点得不能再干脆了。

言漺：“而且我们也很好奇，你到底能考成什么样。”

于飞扬咯咯的笑起来，“行啊，年级前三带我飞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只要你们到时候别在背后讽刺我笨就好。”

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样，眼神微扬。

朱见青：“放心，我们有话肯定当场就说了。”

就这样，四人约好了以一个月之后的第二次月考为期，验收教学成果。

秦词捏着汤碗，“阳光明媚，日头正好，诶，要不咱干一个？”

她这姿势显然是跟电视里的人物学的，脚踩着桌子底下的横梁，整个人一副“好汉”模样。

她对面三个男的看愣了。

碗里盛的明明是紫菜蛋花汤，但愣是被她举出了一种结拜酒的感觉。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朱见青和秦词平时的接触不算多，他没想到秦词是这种流派的，心里有点震惊。

于飞扬歪头笑着，对她道：“你幼不幼稚？”

朱见青则是偏过头，他低声问言漺，“你同桌私底下居然是这种路子的？”

言漺：“见笑了。 ”

言漺说完就举着碗碰了碰秦词的碗，捧她的场。

他道：“祝我们成功！”

朱见青也跟着附和：“祝我们成功！”

于飞扬眼神飘忽的看着他们的碗碰在一起，他被面前这三个热血疯子搞无语了，最后无奈的跟着端起碗，不过他有些张不开嘴。

但此刻其他三人目光都落在他这里，不跟着说点什么又好像不行。

他咬着唇哼哼唧唧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粗口。

“操！”

十七八的少年脑中装着的是宇宙，总能产生一些怪诞的想法，不过这很可爱。

于飞扬被他们的中二行为逗笑了，他败下阵来，主动碰了下他们的汤碗，表情有些木然，像是在忍笑。

他道：“都在汤里了，我先干了！”

另外三人看他无奈的样子实在想笑，索性一齐干了手里的汤，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或许多年后，这场青春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次幻想、一场童话，但起码此刻他们切切实实的拥有。

有了期许，无形当中便也添了压力，于飞扬不想让朋友失望，他更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如愿的机会。

尽管他最近一段时间给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佳。

“你现在基础太差，一开始学起来会很痛苦，这是必然的，希望你能克服。”言漺说完时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走向饮水机。

后头这个饮水机不知道曾威从哪弄来的，大家私底下都传是他偷偷买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说。

于飞扬表情恹恹的，他强撑着眼皮，“我明白。”

他最近上课睡觉的频率少了很多，不过能看出来他整个人是在强撑，听课效果并没有改善多少。但起初大家都怀疑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连科任老师一开始见到他上课没睡觉都疑心自己看错了，乃至于确认无误后甚至欣慰的让全班给他掌声鼓励。

本是好心，但突如其来的掌声让于飞扬神游的魂魄强行归体。

他差点被吓死。

虽然还是一打下课铃，大家眼镜一扯，低头一趴，就倒成一大片，不过很多人受了于飞扬的这股毅力影响，学习都变得有劲多了。

言漺接完水再回头时，看着睡成一片的人都觉得班里一下空旷了不少。

“现在又没上课，先趴着睡会儿，没必要硬挺。”他对于飞扬道。

于飞扬无力的瘫在桌面上，眼睛望着桌位上的言漺，“我算是发现了，你是真的牛逼，我好像都没怎么看见你犯困。”

言漺轻笑着，认认真真的说，“可能是后遗症，我之前待的学校，班里的同学都很紧绷，所以连带着我也是如此。”

十分钟对大家来说很珍贵，言漺自是识趣，说完便禁了声。

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睡得很熟的秦词，她的鼻息很均匀，搭在英语课本上的手还攥着笔，笔尖触到的地方晕出了一团小小的墨点。

言漺撑着脑袋，他故意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秦词的手指。

像是应激反应，被碰到的一瞬间秦词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食指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眼言漺，眼神疑惑又朦胧，整体看上去很放松，就像一块蓬松的海绵。

言漺愣住，他张了下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他没动，秦词下一秒又闭上眼睛，把脸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等人转过去，下一秒，言漺的脸刷一下红了。

他偏过头，反手撑着脸心绪缭乱的忍不住用口型说了句糙话。

完全自作自受。

作为学生，他们不仅对题目有敏锐的洞察力，对于日期也是一样。

物理老师刘星是个喜欢提问的教学风格，今天是29号，学号是29的高齐从一上课就开始紧张，手心直直往外冒虚汗。

回答不上来并不会有什么惩罚，但众人却仍然惧怕这种方式的提问。

不仅高齐，9号、19号，39号，但凡学号尾号带9的都跟着提心吊胆。

越是这种压抑严肃的时候，秦词越忍不住想笑。

她整个人低着头，嘴巴咬得死紧，生怕泄了气。

但忍笑时带动了桌子颤抖，并被言漺察觉到了。

言漺够过去看她，“你再抖动静就被老师听见了。”

岂料他话音未落，刘星便开口道，“窗边的那俩人说啥呢，刚好一人一个问，上来把这个题做了。”

秦词的笑凝固在脸上，她直愣愣的站起来，尴尬的承受着全班转回来打量她和言漺的目光。

他俩遭了殃，笑容也转移到了别人脸上，秦词走上去时，能感觉到身边路过的人松了口气。

是经典的汽缸问题，两人各站一边，但拿起粉笔后都默契的先对活塞做了受力分析。

等待答案需要一些时间，底下的人劫后余生似的笑，不过他们没高兴两分钟，就被一阵敲门声吓到。

是曾威。

他撑着门对刘星招手抱歉，“不好意思刘老师，我打扰一分钟。”

“咱们班有谁会乐器吗？”曾威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什么情况？”

大家议论纷纷。

秦词言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的举了手。

曾威往下面扫视了一圈：“没有吗？”

秦词顿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于曾威这眼神她煞是佩服。

“老师！讲台上站着的那两个会。”于飞扬在后头喊。

曾威转过去时，言漺和秦词两个人的手上上下下的，有种想悄悄放下却被当场抓包的悔意。

曾威对两人点了下头，表情平静的说，“一会儿下了课，你俩来一趟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