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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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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湛拱手站在原地,道“我父亲十年前在战场上曾被徐来将军救过一命,此时他同我讲过,如今徐老将军这般,身为他儿子,此恩我也有份,望皇上成全。”

宋期听到他的话,又想起当初他,徐璟止还有顾惜朝,云行直四人年轻时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让顾湛留了下来。

大慨一刻钟后,南溪拉开门出来,对宋期低头行礼道“皇上,臣与其他几位太医都诊了脉,老将军此疾,恐是中了醉中天。”

他低着头,众人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徐服靠在门柱上,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希冀彻底消失。

宋期放在徐锦容肩上的手握紧,徐锦容此时已半昏阙,宋期搂紧她,沉声道“醉中天是何物?可有药能用?”

南溪摇了摇头,静默几息道“回皇上的话,此毒三十年前在十方岛中传出,后来流落到北水。

中此毒者无前兆,但只有连服两月才会爆发,爆发时有甜香味从中毒者身体渗出,先如中风症状,后平息如常人,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宋期神色一痛,手环住不停低泣的徐锦容,道“两月?也就是说徐老将军中了这毒已两月了?”

话音一落,就见门柱旁的徐服“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面上无光,嘴中喃喃。

“是奴才的错,是我的错,我日日跟在将军身边,没发现府中有异心之人,我有什么用呢,怎么不是我呢,怎么就,不是程服呢将军……”

徐锦容听到了徐服的低喃,将腰间宋期的手拿开,几步挪到了徐服面前。

哭道“服叔,你先看看我,服叔,这不是你的错。”

徐服像是回过神来,将头磕在地上,道“我当初要是听了您的话,带了将军离了这京华,今日将军也不会……有这般苦痛。”

屋外人伤心,屋内人忧心。

南溪还未进去,屋内就有人冲出来道“不好了,老将军开始吐血了!”

南溪一惊,转身忙回了屋内,见徐远致此时已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赶紧从一旁摊开的针包中抽出银针。

南溪连着几针扎进了徐远致周身大脉中,额上有大滴的汗珠冒出,他缓了几口气,对着其他几位太医摇摇头,卷着袖子出去了。

“皇上,娘娘,你们先进来吧,小公主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南溪满面倦色,对抱着徐清欢的宋期轻声道。

宋期此时觉得自己无比沉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呆呆放下徐清欢,愣愣的迈着步子和徐锦容进了屋子。

徐清欢被放在地上,她有些站不稳,也没往画竹玉屏那儿去,只抓住离她最近的顾湛的衣角,脸色通红。

顾湛将手在衣服上摸了摸后,默默的往下放,牵住了徐清欢的手。

画竹和玉屏也上前,站在了徐清欢身后,暗自垂泪。

太医从屋内撤出,云深看见走在最后的南溪,上前低声问道“南太医,百香丸对这毒可有用?”

南溪看着他,回道“老将军应该已经服用过百香丸了吧,这百香丸虽能解百毒,但也有它无能为力的毒药。”

他叹了口气,道“也多亏先前服用了百香丸,不然老将军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摇了摇头,跟着几位太医的步子到了西厢的门口站定。

徐服还跪在哪儿,没人去扶他,也没人扶的起他。

很快屋内传来阵阵哭泣声,宋期用着徐锦容开了门,道“陈服可在?老将军要见你。”

徐服眸子里突然有光,爬起来也没给宋期他们谢恩,趔趄的进了屋,宋期看着站在顾湛身旁的徐清欢,不忍的撇了撇头,将门关上。

门外的徐清欢没哭也没闹,只安安静静的伴着顾湛,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屋内徐远致满脸灰败,看着徐服进来,对着他笑了笑。

此时的徐远致其实难看的很,颈下脖间与嘴边的血迹未擦,用力扯开的笑也显的很狰狞。

徐服几步上前,扑到在他床前,“将军……”

徐远致看着徐服,他已经没力气,想抬手摸摸他的手都不行了。

只能短短续续开口道“阿服,你……可怪我,当……当初没……同意和……和你走?”

徐服哭出声,伸手紧紧抓住徐远致的手“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你当初难违父命娶妻生子,我都没想过要怪你。”

徐远致含住笑,轻声道“阿服,我……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

徐服摇摇头,用力道“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冠上了你的姓。”

徐远致想起身看看他,喘着粗气道“阿服,你再叫叫我,你再抱抱我,几十年,没抱过我了。”

徐服忍住哭声,笑着起身坐到床上 ,小心翼翼的将他抱进怀里,蹭了蹭他的脸。

徐远致将身体靠紧他,说不出话了,只有几个音“之……之,之……之。”

徐服将他抱的更紧,仿佛要把他揉进骨子里。

徐服柔声答他道“远致,我不会随你而去的,我会护好小小姐,我会寸步不离她,我会亲手调教那十个丫头,我会保小小姐平安无忧,直到我死。”

“远致,直到我死。”

徐远致终于放下心来,大力喘出一口气后,整个人泄了力气,除了嘴里一股股冒出来的鲜血,再无动静。

徐服不停的擦拭他眼角,耳边与鼻间流出来的血,徐远致的身体渐渐开始冰冷。

徐锦容凄厉的叫了一声“爹!”后软倒在宋期怀里,腿间有血流出。

宋期一惊,来不及悲痛与震惊,连忙抱起她出了屋门,一边把她抱到隔壁屋,一边急声唤太医。

一直站在门口的徐清欢见门大开,挣脱了顾湛的手就往里面奔,顾湛一时不及“殿下!”

画竹与玉屏想上前拦住她,只见徐清欢小小的身子被门槛一撞,整个人飞进屋子里,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顾湛一惊,拨开画竹玉屏飞身进屋,将倒在地上的徐清欢抱起,两人往床上看去。

徐远致今日穿的是灰色的长袍,此时脸埋在徐服怀里,有腥红的血从徐远致瘫在床沿的手臂中流出,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徐服见二人进来,对他们笑道“小小姐,可是要来见将军最后一面?”

徐清欢只觉得鼻间有不断涌来的腥味儿与莫名的甜香味,她看到身穿黑衣的徐服抱着半身灰衣被染红的徐远致在她面前。

眼泪不自主的就留了下来,看到徐服的笑,终于忍不住,整个人阙了过去,软倒在顾湛怀里。

顾湛看着徐服,眼里满是冷意。定住几息,便抱着徐清欢出了房门,将她交给了画竹。

顾湛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叫太医来给她看看,有些发烧了。”

画竹哎了两声,抱着徐清欢去了西厢的客房,玉屏跟在她身后,小跑着前行。

片刻,屋外就剩下站在台阶上的顾湛与站在台阶下小路上的云深。

顾湛看向云深,见云深此时目光沉沉,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

顾湛迈步走向他,云深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你对平远将军府有何企图?”云深见他在面前站定,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顾湛面容沉静,回道“我对平远将军府,自然没有任何企图。”

云深却是一笑,道“你可知皇后娘娘曾接见过我?”

顾湛目光一凝,看向云深眸子深处。

云深撩撩衣袍,道“平远将军府的小公主还没长大呢,就有不少人惦记了,只是不知是为权?”

“为财,还是为人?”说到最后两个字是目光飘过顾湛的脸,话音一落,飘然的从顾湛身边行过,去向宋期告退。

顾湛转身看着他的身影,心里烦闷,但又不知要如何做,又想到今日徐远致的逝去,殿下恐怕会不太好。

他扣了扣衣服,想起袖中今天早上为徐清欢藏的桃花酥。

顾湛没向宋期告退,一个人出了徐府。

徐府的下人不多,此时忙做一团,玉屏在指使着人,烧热水的烧热水,买白布蜡烛的去街上购买。

顾湛看着做事一丝不乱的玉屏,此时正衣裳尽乱,头上发髻也松散,眼眶通红,他抿抿嘴,默默的从后面退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回首看向被阳光照的发亮的平远将军府的匾额,眼前一黑。

“他的殿下,以后要怎么办呢?”

袖中桃花酥被他捏碎,有碎屑从他袖中掉落,粉红的颜色泻了满地,如同平远将军府后院那一片盛开的桃花林。

美丽好看,被风一吹就飘飘扬扬的在天空上,然后落到泥土中,腐烂,变黑,再于泥土混为一体。

顾湛离了平远将军府,这一年,他都没再看见平远将军府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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