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容面色一怔，没想到徐清欢会说这样的话，“之之……”

徐清欢似乎是感觉到徐锦容的心情变化，连忙抬头伸手捧住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严肃的道“姑姑，之之，不懂，但素，之之，会学，学很久，就会了。”

徐锦容眼中的泪差点儿忍不住，幸亏此时玉屏在外通报道“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女婢来接小公主。”

徐锦容收敛情绪，牵着徐清欢的手将她送到门外，道“之之，去洗漱一下，等会儿我们就去菊园参宴了。”

徐清欢点了点头，主动将手张开求抱，仰头道“姐姐，去。”

玉屏低头看向她，只觉得心内有烟花绽开，小公主越长越好看了。

她看了一眼徐锦容，见徐锦容点头才含笑弯腰抱起徐清欢。

徐锦容叹了口气，站在宫门前，之之啊，作为徐氏的最后一点血脉，这是你该要承担的。

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浮现一年前徐璟止与程朔月战死那天，眼中泪水终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娘娘……”身旁阑竹的声音唤回了徐锦容，她偏头去看，顺势擦了脸上的泪渍。

“无碍，去理事殿吧。”徐锦容恢复一概的表情回道，又唤了几个宫女守着宋清御和沈余生后，由阑竹陪着去了理事殿。

侧宫门此时大开，又络绎不绝的的官员皆身着常服。

三品以上官员带玉冠，正一品白玉冠及金线琪囊，从一品白玉冠，正二品紫玉冠及银线琪囊，从二品紫玉冠，正三品青玉冠与象牙簪，从三品青玉冠，四品及四品一下不分正从，皆戴落梅冠，五品不配冠，腰前挂紫线琪囊，头顶白玉簪，六品可入朝，只插银钗。

此次宴会，因只有三品品及三品以上官员方可参加，所以举目望来，皆是玉冠林立。

入了宫门，至祁阳门前可乘轿，二品以上青壁轿行前，后面跟着三品灰壁轿。

徐远致由宋期特招，可乘辂，行至最前，将刘茂行压在后面。

顾湛与顾惜朝并未从此门入，而是随亲王们乘轿从正宫门入，至正阳门。

此时顾惜朝难得的有耐心，细细的为顾湛跟顾湛介绍整个皇宫。

“我们今日从正宫门入，正宫门是皇亲才能行的，所以从正宫门出入的，大都是皇室宗亲，进了正宫门，我们只能乘轿至正阳门，到了正阳门之后，都要下轿步行，入内宫廷，进了正阳门之后我们才叫真的进了宫，谨言慎行，可知？”

顾湛也认真的听，句句的记到心里。

到了正阳门后，顾惜朝带着顾湛下轿，走在亲王队伍的最后面，听着各老亲王与新亲王各自聊天，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听到身后有交谈声，顾湛轻轻转头看了一眼。

是一座深红色的轿辇，由九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抬着，辇旁还有六个宫女跟着。

顾湛看见辇离他越来越近，他听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清楚的听到，辇内有明亮的小孩子笑声从辇内传出来，隔着薄薄的红色纬帐清清楚楚钻进他的耳朵里，没待他反应过来，只感觉身旁的父亲将他一扯，他便跪在了地上，听见整齐有力的声音。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凤架，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湛低头不语，几息后，便听有人的声音没有任何阻挡的传过来，“各位亲王爷请起。”顾湛被父亲牵起。

徐清欢跟着徐锦容下了辇，给各位辈分儿大的亲王行了大礼，又循着所有的亲王爷个个都叫了个遍。

顾湛听见清清脆脆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直到他看见一双黄色绸面金丝锦的鞋，叫了他父亲一声“郡王伯伯！”

听他父亲笑着应了一声后，那个声音再没响起，他心里纳闷又失落。

而一直站在顾湛面前的徐清欢可以说第一次看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心里虽然正高兴的不得了，但她记得姑姑跟她说要她不要在别人面前说太多话，便转过身子看着徐锦容。

不远处的徐锦容看到徐清欢渴望的眼神，心里知道她的性子，便点了点头，又招了招手，示意她带那个男孩过来。

徐清欢得到姑姑的应允，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不过看到面前的男孩一直低着头，她心里好奇，便蹲下身子，仰头看向顾湛，眼睛里闪耀着明亮又张扬的光芒。

而顾湛一下不防，一下子就看见了面前蹲着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如冬日里盛开的花，美好又温暖。

他很久很久之后都在回想，怎么会有人的笑容，这般如黑夜里长亮的光，照亮他的人生，也让他有了渴望。

徐清欢看面前的人怔住，想了想，自来熟的伸手去牵他的手，轻轻的叫了一声：“哥哥。”

顾湛更加不知所措了，他手里有软乎乎的肉感，让他不敢用力，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顾惜朝。

顾惜朝目视了全部，看着这个南朝的小公主一步一步的走向顾湛，目光闪烁，对着不知道怎么办的顾湛道：“去吧。”

顾湛得了允许，看着徐清欢的眼里顿时一亮，嘴角也抿上了一丝笑容，轻轻的用力握紧了徐清欢的手。

徐清欢也用力握回去，拉着他小步的走向徐锦容，一边笑着小声在他耳边道：“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笑啊。”

顾湛听见她说的话，脸上一红，轻声道：“你也很好看。”